让21岁的顾文华大过年跑到福州的原因，是6000元的复读费。去年高考，他考了411分，而贵州理科二类本科分数线为415分。在校多次被评为“优秀”的小顾，决意复读。但6000元对他们家是个沉重的负担。

家乡凯里市凯棠乡凯棠村，顾文华说起时有些无奈：没有矿没有水，生活都成问题，年轻人大都外出打工。父母都是擦皮鞋的，漂在贵州各个城市，收入也飘忽不定。年前天冷，顾文华时常担心父母的生意比寒流还冷。但为了孩子的大学梦，父亲一咬牙借了6000元。为了偿还这笔钱，小顾去过深圳，却差点误入传销。听亲友说了福州，他决定带着舅舅的音响去唱歌。生活总是让人没得选择，从没上台唱过歌，从不认识乐谱的他，要成为一个表演者。

小顾和老乡一起，租住在福州新店西园一个十来平方米的房子，清晨6时多出门，坐着公交车，到人多的地方，寻找农贸市场，然后不停歇地唱到中午。下午6点多再去学校或人多的地方，唱到晚间10点多，赶公交回“家”。不懂技巧，一唱就四五个小时，他说得拿出自己的真诚给人看。他甚至唱得嗓子暂时性失声。

一个地方他尽量不去两次，因为无力承担别人说他是骗子，虽然他知道这像极骗子的方式：一张白纸写下经历，一堆材料证明自己。不同的是，他总是带着《高中数理化公式概念定律》，和一本写满英语单词的笔记本。

小顾说，福州人很好。他记得，有阿姨为他买过热腾腾的拉面、扁肉，有阿姨给他送过外套、鞋子，还有一次在福州火车站附近，一个老伯看了他的证件后说，这么有志气的年轻人，以后要把女儿许给他……

正月初七，小顾回家了，因为再过几天，复读班就要开学了。他说，生在大山，只有知识才可以改变命运，他今年高考的目标是上本一线。他已经快凑齐复读的费用，离开福州时甚至可以攒一点大学生活费。如果大学是幸福的开始，福州就是幸福的前一站。